Lee's Blog“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是我们常听到的老话,这些年我们遇到的风险不少,有乐视网贾跃亭的跑路,有中兴通讯事件,有长生生物退市,都让我们印象深刻。在第四章中,我们会带大家一一盘点这些年A股爆过的雷,打过的假,并教大家一些识别和防范风险的方法,希望能让大家在新的这一年里避免出现不必要的损失。
关于踩雷有两个很形象的比喻,就是“灰犀牛”和“黑天鹅”,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呢?我们知道天鹅一般都是白色的,所以当一只黑色的天鹅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我们就会惊慌失措,比如一家常年业绩不错的公司突然业绩翻脸,谁能想得到呢?因为我们已经被“天鹅是白色的”这个观点给束缚了。相应的,“灰犀牛”这个词,犀牛的确是灰色的,大家都知道,所以说“灰犀牛”就指的是大家都默认,甚至习以为常的风险,但这个“习以为常”往往就是隐患,现在A股市场的高商誉,就是一只“灰犀牛”。这两节课,我们先来给大家梳理一下,这些年的“雷股”有哪些特征。
在过去的十年里,A股从08年的1820点开始,起起伏伏,到达了18年底的2493点,这一路上经历了长长的熊市和短暂的牛市,有涨了十倍多的股票,像华夏幸福和长春高新;也有很多暴跌的股票,有150多家个股跌幅超过,了50%,比如跌幅95%的金亚科技,跌幅91%的ST锐电;还有一些退市摘牌的公司,比如欣泰电气、二重重装
我们先来看一下,这些股票在行业上有什么特征。
第一,不少“雷股”所在的行业在过去十年景气度下滑,比如光伏行业。光伏行业除了不少暴跌的个股,向日葵、天龙光电、保变电气在这十年股价都跌了80%以上。2010年之前,光伏产业扩张过快,行业产能过剩。根据2011年6月欧洲光伏工业协会的一份报告,当时中国全年的产能已经能满足未来2-3年全球光伏市场的需求。当时中国光伏产能近90%要销往国外,主要是欧洲和美国。然而,2011年和2012年,美国和欧盟相继对中国进口光伏产品发起反倾销调查,对中国的光伏产业造成了致命的打击,行业进入寒冬。很多光伏企业在2011年之后业绩下滑非常严重,股价也连续多年调整。
第二,农业股容易出现“雷股”。这是因为农业股有特殊性,它的存货资产难以计量,容易出现“黑天鹅”事件。“獐子岛的扇贝又跑了”,这件事大家一定还印象深刻。早在2014年10月,獐子岛曾公告称因遭遇北黄海异常的冷水团,海底牧场绝收,而18年初,獐子岛又发公告说分海域的底部虾夷扇贝存货异常,整个17年亏了7.23个亿,这里面虽然有管理层经营不善的原因,但存货难盘点确实是农业企业的特点。
说完了行业特征,我们再来看看这些“雷股”在公司层面一般都有哪些特征。经过梳理,我们将“雷股”分成了三类:第一类是财务造假,第二类是财务指标不健康,第三类是公司、公司高管和大股东行为上出现的问题。这堂课,我们简单来说一下财务造假。
尽管差不多20年前,朱馆基给国家会计学院题词说“不做假账”,但是这些年A股市场里财务造假的还是一抓一大把。财务造假的方式有很多,我们这节课简单说三种:一是无中生有,二是偷梁换柱,三是收入或费用没有按照会计准则确认。我们一个个来说,
第一类无中生有是通过虚构业务来虚增收入。目前处在退市程序中的*ST百特(原名雅百特)就是这样一家企业,15年借壳上市后,股价一路上升, 17年2月份到达了接近24元的高价,但如果你是在这之后入手的,那就亏惨了,17年4月雅百特被调查,9月被外交部证实虚构了在巴基斯坦的业务,甚至伪造了巴基斯坦政要的信函,在一系列调查后,股价在最高点之后1年多的时间里跌了94%,绝对是一颗无法挽回的雷。这类虚构业务还有很多,比如昆明机床是通过签订虚假合同来确认收入,这些虚构的业务实际却体现到了财务报表中,如果不是被证监会查出来是会误导投资者的。
第二类偷梁换柱,是和合作方演戏来造假,这类造假并非无中生有,因为的确是有这样白纸黑字的合同,但有合作方配合演戏。”ST莱达(原名圣莱达)在2015年11月和华视友邦签订了一份电影版权的转让协议,把华视友邦的一部电影版权作价3000万转让给华莱士,但还有一个条件是华视友邦需要按时取得电影的公映许可证,否则华视友邦就要多赔付1000万的违约金。随后华莱士向华视友邦支付了3000万的版权费,但华视友邦按时“违约”,圣莱达要求华视友邦返还3000万并赔付1000万的违约金。华莱士最终收到了这笔1000万的违约金,并确认为2015年的营业外收入。这样花式造假的目的是为了避免了连续两年亏损被ST,所以对我们个体投资者来说,对于那些出现亏损,但是第二年“奇迹”般扭亏为盈的企业,要格外警惕。
第三类是收入或费用没有按照会计准则确认,比如提前或者延迟确认收入和费用,都是为了让报表整体更好看。上市八年股价跌了91%的ST锐电(原名华锐风电)就通过提前确认收入,在2011年虚增利润2.7亿元,占当期披露利润总额的37.5%, 2015年1月被证监会处罚。 总结一下今天的课程,股价暴跌的“雷股”特征可以从行业和公司两个层面考虑。行业层面,景气度下行的行业和农业股比较容易出现“雷股”;公司层面,主要包括财务造假,财务指标不健康,还有公司、公司高管和大股东行为上出现的问题。这节课我们讲到财务造假这里,后面两个问题将在下一讲中说到,在后面4-2的课程中,我们还会详细介绍财务造假的案例。
从财务指标方面,我们总结了“雷股”的四个特征。第一是商誉高。商誉就是一个企业在并购时溢价的部分。并购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可以使公司最近几个季度的净利润大涨,另一方面如果是溢价很多倍的收购,会产生高商誉,导致很大的风险,巨额的商誉减值可能会导致公司业绩没有前兆的突然变脸。截止到2018年第三季度,A股中共有2000多家上市企业中存在商誉,其中有149家上市企业中商誉占总资产规模超过30%, 21家商誉占比超过50%。2018年业绩预告中,有54家公司预计亏损超过20亿,其中有34家是因为巨额的商誉减值所导致的净利润亏损。亏损金额最大的是天神娱乐,它的商誉占总资产的规模近50%, 2018年天神娱乐突然计提商誉减值49亿元。大额计提商誉减值的好处是既然今年的业绩已经不好看了,那就索性把所有亏损的都放进来,扔掉包狱,轻装上阵,还能在股价下跌后回购一定的股份,但是对于普通投资者来说就是巨大的损失。
第二是资产负债率高。高资产负债率使企业对风险的抵御能力下降,一旦资金链出现问题,整个企业就会瘫疾。比如做汽贸的庞大集团,上市10年来平均资产负债率超过80%。2017年,公司实际控制人因公司涉嫌未如实披露权益变动情况等问题被司法机关调查,再加上业绩一直都很差,导致一些投资者和金融机构对公司失去信任,2017年多家银行从庞大集团抽贷共60亿。资金链断裂导致庞大集团深陷债务危机,公司股价从4元下降到1元,跌幅70%。
第三是应收账款高。应收账款影响企业的资金周转和正常的经营活动,巨额的应收账款代表公司的变现能力低,并没有真正的盈利能力。巨额的应收账款背后往往隐藏着上市公司的“秘密”,通过应收账款财务造假的案例也是层出不穷。比如华映科技,华映科技与实际控制人中华映管股份有限公司之间有31亿元的关联交易,但由于中华映管的债务逾期问题,导致31亿元的应收账款全部无法收回。因为巨额应收账款无法收回,华映科技2018年预计将亏损27至55亿元,在前几年业绩比较平稳的情况下突然爆雷。
第四是三费明显高于同行。三费主要是指公司的销售费用、管理费用和财务费用。过高的费率直接影响上市公司的净利润,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公司的管理存在问题。比如人人乐,刚上市时被人们誉为唯一一家可以和沃尔玛竞争的公司。人人乐的毛利率普遍高于同行其他超市,营业收入也处于其他同行的平均水平,那是什么原因导致人人乐净利润低于同行超市的呢?主要原因是人人乐的运营费率很高,运营费主要包括销售费用和管理费用,超市的运营费率基本维持在18%左右,但是人人乐的运营费率有23%,比行业平均高出5个点。不要小看这区区5个点,对于大型超市来说营业总收入都维持在百亿左右,运营费率高出同行5%就意味着少了5个亿的净利润。 从公司治理层面,可以从以下角度分析:
第一是高管侵蚀公司利益。高管是一家企业的领头羊,领头羊把自身利益与公司利益分离开来,可能会通过侵蚀上市公司来满足自身利益,留给投资者一个表面鲜亮的空壳。常见的方式有并购套现、占用公司资金等。比如,金亚科技在2015年以近20倍的溢价收购一家刚成立一年的公司–天象互动,而天象互动的股东之一正是金亚科技的实际控制人、董事长周旭辉,这是典型的“左手倒右手”、利用收购输送利益的行为。
第二是大股东减持。上市公司的大股东往往是公司高管,身为高管层理应最清楚和了解公司发展的现状和未来的预期,当一个公司的高管在疯狂套现的时候会给投资者一个利空的暗示,导致股价下跌。比如向日葵的实际控制人吴建龙,被称为“创业板套现第一人”,曾在三年间通过16笔交易疯狂套现25亿元,是向日葵股价下跌的催化剂。
第三是公司“炒概念”。近些年随着互联网和金融行业的发展,不少企业给自己贴上了“互联网+””金融+”的标签。比如2014年,奥马电器通过收购中融金,发展P2P互联网金融业务。虽然站在风口猪都能飞起来,但飞得越高摔得越惨。2018年,奥马电器因旗下P2P爆雷,导致自身陷入债务危机。
第四是公司有违法行为。上市公司的信誉和形象是公司的核心,发生的重大违法行为会对公司产生毁灭性的打击。2018年长生生物因疫苗安全问题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公司因违规生产狂犬病疫苗被药监局罚款91亿元,股票也因重大违法被深交所强制退市。
第五是公司“不务正业”。2018年不少上市公司因为炒股亏了很多钱,比如上海莱士。它的主营业务是血液制品,主营业务业绩一直有着不错的表现,2018年前三季度公司扣非净利润4个亿,但2018年业绩预报称净利润将将亏损10个亿左右。在主营业务表现不错的情况下为什么2018年会出现大额亏损呢?主要是因为上海莱士将主要资金拿去二级市场炒股,导致了13亿元的亏损。上海莱士在2015年的牛市通过二级市场投资赚的盆满钵满,之后每年都拿出大量资金投入二级市场,这是公司不务正业的典型表现。
总的来说,“雷股”是各有各的奇葩之处,我们把它们的暴跌总结成行业和公司两方面的原因。行业层面,景气度下行的行业和农业股比较容易出现“雷股”;公司层面,主要包括财务造假、财务指标不健康、公司治理层面三个问题。财务指标中要警惕高商誉、高资产负债率、高营收账款和高费率的公司;公司治理层面要关注公司、高管和大股东的行为